位于海南岛东北部,南渡江中下游南畔,有一个美丽的地方叫定安,她有很多动人的传说,令人神往的佳话。就以她的名字来说,定安,大抵就是稳定平安、民泰年丰,吉祥如意之意。定安城远古时人们相传叫她疋女墟。疋女就是织女的意思,定城建立在碧波如练的南渡江边,遥望风景如画的西山晚霞,意为天上银河边善良美丽的织女也神往这个地方。说来也怪,定安真的与“女”字有缘,海南岛第一位王妃青梅就出生于定安,海南一直流传着这么一句话:“文昌倌,定安娘”,这是对海南人文的一个重要概括,也是对定安女人最高的赞美,岁月如轻烟飘过,多少年来,那份引以为傲的自豪还是不经意地散落在每个定安娘子的心坎上。
既然定安娘子的美名享誉海南,让人钦羡,于是某日我和姐妹们突发雅兴慕名去看定安娘子。到了定城,目光搜遍满街来来往往的女子,并没有发现我们想象中的“三步一个张曼玉,五步一个林青霞”。倒是我们这群来自海口、花枝招展的女子,婀娜多姿地漫步在大街上,成了定城一道炫亮夺目的风景,赚了不少回头率。虽然我们好奇的目光搜索了一整天,也发现个别身材容貌姣好的定安女子,即使素面朝天也透着一种清雅脱俗的气质,但是定安娘子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倾国倾城,那为什么她们的美名几百年来能安享尊崇、备受青睐呢?经过思量后我才明白,“定安娘”的演绎不仅仅指的是定安女人的容貌和外表,论穿衣打扮,品位时尚,气质内涵,肤色身材,她们也许不是海南女人中最出色的,但不能否认,定安娘子的美确实是独特的。
定安娘子美在哪?美就美在她们柔和的声音和温婉的语气。定安方言温软,这种方言从女人口中发出,更让人觉得舒适。定安娘子一般都小嘴洁牙,细话籁语从她们的口腔里流出,使人不禁产生一种怜香惜玉之感。她们说话的语气轻、微、柔,那细声细气、韵味悠长的模样,一般不会河东狮子吼,如果遇上一个心情很好的,那听她说话简直就像听一首悠扬的歌。怪不得海南有句俗话“宁听定安女人吵架,不听XX人说话” ,其实定安娘子就算是吵架也好像是在和你谈心。众所周知,定安多唱戏娘,“无定安娘不成剧团”之说,至今依然还在海南民间流传。定安娘子不但说话温婉,而且她们唱戏嗓音甜美,令人回味无穷。琼剧之于定安人,犹如椰子树之于海南人,在我看来,那是他们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,是他们身体里流淌的血液和精神生活的归宿。在琼剧的梨园中出了不少定安花旦,如莫爱花、王广花、韩飞飞、邓海燕等著名演员,她们都曾经活跃在海南琼剧的舞台上。如今依然有不少的定安娘子始终分散在海南各个大小民间琼剧团,充当正旦青衣或花旦的重要角色。
定安娘子美在哪?美还美在她们的相貌端正,乖巧玲珑,娇小妩媚。海南女子身材都娇小,可是看到定安娘子你才会想到什么叫小鸟依人。虽然她们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倾国倾城,但定安女人一般都长得端庄细致、明朗俊秀,她们的肤色是比较健康的小麦色。她们的心态总是那么的平和温良,让人永远感受着清风明月般的安宁和恬静,当她们笑起来的时候,往往如阳光般温暖地洒在别人的心里,让人觉得天地也随之舒坦起来……闲适而不散漫,亲切又不轻浮,既懂得享受生活,又懂得品味爱情,都说定安女人就像水,温和透明,内面还藏有着一丝韧性,是南渡江的水气灵气,润泽了两岸大地水土肥美,也润泽了那里的女人,这大概就是定安娘子迷人的魅力所在吧!
我认为定安娘子的美,最美的还是她们的性格——秉性厚道,淡定从容,不喜张扬,忍辱负重,贤惠善良。从个性上说,内敛和含蓄最符合中国人的审美观,定安女人恰恰具备了如此优点。她们天生便具有着勤劳、善良、朴素的品格以及无私的奉献精神,让很多男人思之蹁跹,念之悠扬。定安娘子坚守贞操,安份守己,心灵手巧,由定安娘子持家,和定安娘子过日子再好不过了。用一句通俗的话说,只要幸福露出一根线头,她们就有本事把它拽出来织成一件毛衣。女人的博爱,母性的伟大,无不淋漓尽致的体现在定安女人的身上,在定安女人看来,这些都是应该的,她们就像厚实的土地,朴素无华却孕育万物,雕琢平凡岁月里的每一份惊喜和感动。但是由于定安处于海南的内陆,有些乡下的女人少接触外界,循规蹈矩,一年到头几乎没出过远门,她们能把田地翻来覆去地披上春花,摘下秋果,默默无闻的劳作,平平淡淡的满足于乡村的宁静和纯朴。当然,当今社会,此局面已经有很多的改变。有更多的定安娘,特别是乡下的女人,都已经走出了一片广大的天地。
定安历史上曾经出现两位让人传唱不衰的才女,除了海南岛第一位王妃青梅,还有清代的许小韫。她们都是大家闺秀,熟读诗书,且人生富有传奇色彩,这些都为世世代代定安人留下追慕与想象的无穷空间。当年太子图帖睦尔被贬琼崖流落定安,一贫如洗,爱上陈谦亨元帅府一漂亮侍女青梅,爱其美貌,慕其端庄,恋其才情。元历元年太子回京登基,称文宗皇帝,难忘青梅,遂下旨召之回宫为妃,怎奈青梅命薄,赴京途中客死杭州。青梅的故事年复一年还在定安的市井街巷间流传,人们饶有兴趣地咀嚼回味、惬意生津,大都为这位奇异女子的命运唏嘘惋惜。许小韫是张岳崧的孙媳,从江南繁华地来到偏僻的山村,丈夫早逝,她尽心照顾婆婆,平常用文章诗词来弥补生活的缺陷,她对生活有独自的感受,诗歌写得至情至美,如:“小池夜雨皱清波,荡漾秋风卷碧荷。独倚栏杆无一事,闲将蚱蜢饲巴哥” 。许小韫是传统社会标准的才女,尽孝心,压人性,在婆婆去世之后绝食而亡,这种行径本身不可取,但毕竟她是当时的女子,是值得可敬可亲的。
无论是青梅也好,许小韫也罢,但是毕竟几百年过去,青山依旧,美人不再。可是,从现代定安娘子、定安才女王姹的身上,我们还可以再次感受到定安女人的才气和灵气。她的《定安娘子》是一本主要以反映定安传统文化为内容的书,文笔清丽婉约、唯美飘逸,透露着一种灵性的光芒,为人们重新认识定安,了解定安女人提供了一个可贵的蓝本……青梅,许小韫以及现代定安娘子王姹,她们都是南渡江的“土特产”,是“定安娘” 最好的演绎。“天涯何处无芳草” ,漫步定安,只要你默默体会,细细观察,还是会发现,其实这里三步一小草,五步就是一花园——愿定安娘子的美名永远飘扬!!
(选自曾万紫《海南女人》系列 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