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定城驱车出发,向西往新竹方向行驶,大约二十分钟路程,在十公里处往右拐,沿着一条硬化道路往前不远处,就是现代生态文明村落:龙州村委会新苍村。从分路到达该村一公里路段两旁,丛林茂密,郁郁葱葱,林中鸟鸣山幽。初夏时节夜晚,偶闻月落乌啼,有几分神密感,呈现出一派生机勃勃的南国乡村旖旎风光,与城里喧嚣的都市相比,让你陶然而醉。
上世纪五六十年代,这里还是一片荒山旷野,文化极其落后的地方。改革开放以后,经过廿十多年的拓荒发展,而今已经变成山明水秀、生态文明的祥和家园。该村地处南渡江支流腹地,南面依岭,一面倚水,两面环山,地形十分奇特;早在五十年代初期修建的龙州河水利,从村旁静静地绕村流淌而过,把该村所有的望天旱田全部灌溉,改善了旱田长期缺水灌溉的难题,沟里长年累月潺潺的流水声,似乎炫耀着灌溉旱田从未回报的功绩。村的西北边,与澄迈县的东南边毗邻,曾被誉为母亲河的南渡江支流,正是两县之间的纽带,两岸村民,同饮一江水,共浴一条河,历史上也曾是水上繁忙的交通航道,两县村民近在咫尺,世代相安无事;彼岸的山光水色,轻烟袅袅,云蒸雾腾,相映成趣,增添了许多美不胜收的景象,曾经留下许多历史的故事;当如血残阳西落,影照着江面泛起的层层涟漪时,赶集晚归的人群,一时蜂拥而至,爆满埠头,争抢登舟,人声鼎沸;江水世代不息的奔流,伴唱着两岸时代的颤音。江上的渔火与涛声,伴我度过了童年的时光,是我终生难以释怀的故乡。光阴如梭,说长不长,说短不短,五十多年过去了,却带不走岁月残留的美好记忆,每每思乡。总会生出一丝淡淡的惆怅与眷恋之情和不解之缘。都说坐山吃山,近水靠水,这话古来有之,一点也不假,还在我童年时,就目睹村里人,利用大自然得天独厚的有利条件,世代在南渡江支流上打渔;新苍村捕鱼是远近闻名的,女人则纺线织网,守望着那几亩薄田度日。新苍村享有渔村的盛名,南渡江赐予的自然条件,承载着一村人的希望,养活了一代又一代人,撑起了在那不虞匮乏年代,全村人的生活风帆。村里所有的壮年男人,非但在南渡江打渔,还不惜艰辛,远赴岛内的昌江、东方、乐东、保亭、松涛等地打渔,凡有内河的地方,都留下了打渔人艰苦创业的足迹,所到之处,都留下了一句民谣:有女定嫁到新苍,三转一响用车装(注:即自行车,缝纫机、手表、收音机)。显然这话是夸张了一些,但也并非子虚乌有,在那个年代,这四件家庭用品,已经算得上是最为豪华的奢侈品了,为普通家庭,可望而不可即的奢求,但新苍村相当一部份家庭,确实样样都拥有,拥有者甚是体面,男青年到了法定婚龄,媒婆踏破门槛,门庭若市,为其婚事说媒,这也正是故乡青年男女在婚姻大事上高调的资本。村前两座犹似女人双乳的龙经岭,传说,古时候,曾经有真龙腾云驾雾经过而得名,一条崎岖弯曲的小路则从两岭中间穿过,一直贯穿至南渡江埠头,路的两旁是看不到边的生态稻田;岭顶上,稀稀落落地长满了枫树与山稔(俗称大尼果、学名桃金娘),枫树到了秋季以后,叶子逐渐变红,把两岭的美景点缀得如诗似画。沿着童年曾经放牧的小道,映入眼帘的是田间一片碧绿、长势良好的生态水稻,正浴着旭日的阳光,抹去叶子上的露珠,迎接归来的游子。远处十几亩生态鱼塘,水面上数千只白鸭戏水游弋,四溅的浪花,激起水塘中的鱼跳,形成一幅美妙的田园风光;岭脚旁,新建起了一座古色古香的庙宇,庙里供奉着神位,香火不绝,每年的农历十月十五日,为婆祖生日(即俗称之军坡节)。这一天家家户户都有亲朋好友相聚,摆酒庆贺,祭神,扛公踏村,以示驱邪,热闹非凡,以求来年风调雨顺,一方平安。这种场面,若在五六十年代,会被视为封建迷信活动,可世事多变,现在这种乡村群众性的民间活动,已引申为一种传统的民间文化活动,逐渐被社会所接受。
今天,改革开放的一系列惠民政策,云行雨施,湿润着故乡这块干旱的沃土。万物复苏,物品流行,经过几十年一代人的艰苦奋斗,故乡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变化。村中楼房错落有致,别具一格,新修的道路衔接中线高速公路与定城,两棵几百年古榕荫庇半亩,是村中的自然会场与娱乐场所,茶余饭后,都不约而同地集聚于古榕树下,谈东说西,从柴米油盐到谈古论今,无所不包。尤其是上了年纪的古稀老人,聚首便说,国家的好政策,使他们过上了安逸的晚年,让农民从几百年的贫穷岁月,跨入了文明富足的小康行列,逾越了数代人难以逾越的鸿沟,昔日万民涂炭的日子,已经一去不再复返。
历经坎坷路,笑迎春风暖,故乡就像一幅美丽的水彩画卷凝固在我脑海的记忆里,挥之不去,给我留下太多的怀旧之情;故乡是千里之遥游子的情结,是浪迹天涯游子囊空如洗,归来抚平创伤的怀抱,更是飘泊一生暮岁返航的港湾,故乡,是我终生魂牵梦萦的地方。